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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潛伏將軍郭汝瑰簡介
  • 時間:2021-03-04 17:17:37        編輯:陳心正        點擊量:8170次
  • 心正說明:中共之所以打敗國民黨,除了信仰堅定、作戰(zhàn)勇敢……中共地下工作人員的貢獻起到了極大的作用!這些同志們生活在敵占區(qū),每天提心吊膽,冒著生命危險,為黨輸送情報,為贏得戰(zhàn)爭立下了不朽的功勛,值得后代紀念!

    一、簡介:郭汝瑰(1907年-1997年10月23日 ),中共特工 ,土木系13太保之一,人稱郭小鬼,川軍軍閥郭汝棟堂弟,黃埔5期生,1928年加入中國共產(chǎn)黨,后失去了組織聯(lián)系,脫黨進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深造,回國后進入陸軍大學進修,抗戰(zhàn)時期以出色的參謀能力獲得陳誠的賞識,納為心腹,解放戰(zhàn)爭期間一年三遷升為國防部作戰(zhàn)廳長,并重新與中共建立了聯(lián)系,秘密會見了中共中央南方局負責人董必武。從此即在中國共產(chǎn)黨領導之下,投入了隱蔽的情報戰(zhàn)線,不畏艱險地在國民黨心臟部門進行一場特殊的戰(zhàn)斗,源源不斷地將絕密軍事情報提供給中共中央,并在敵人堡壘內部瓦解國民黨軍隊,為奪取人民解放戰(zhàn)爭的偉大勝利屢建奇功。 后在宜賓率72軍起義。建國后在仍需保密的前提下,并未公開郭汝瑰同志的身份,待遇按投誠將官處理,歷次運動中受到?jīng)_擊,改革開放后重新入黨,主編中國軍事史和抗戰(zhàn)正面戰(zhàn)場史,以嚴謹著稱。后出版回憶錄自述情報貢獻,是中共插入國民黨內部最大的紅色間諜。

    晚年的郭汝瑰享受副兵團司令級待遇。1997年10月23日,不幸遭遇車禍逝世,享年90歲。中央軍委在為郭汝瑰同志舉行的追悼會上,對他作了很高的評價,贊頌他的一生是"驚險曲折、豐富深刻的一生",稱郭汝瑰同志"為抗日戰(zhàn)爭的勝利和人民的解放事業(yè)作出了重大貢獻"。

    二、郭汝瑰的人生經(jīng)歷

    1、大革命中投身黃埔

    郭汝瑰1907年出生于四川省銅梁縣(今重慶銅梁)一個家道中落的書香之家。曾祖郭和熙,道光年間,與名噪一時的蜀中才子、清代著名戲曲理論家、文學家李調元是同榜舉人,歷任冕寧、蒼溪、梓潼、昭化、犍為、珙縣教諭,著有《壹登集》。父親郭朗溪,在清朝末年的科舉考試中,曾名列重慶府長案榜首,秀才的功名已經(jīng)在握,并有希望中舉,旋因廢除科舉制度,好夢成空。 郭汝瑰原名汝桂,因為生于農(nóng)歷八月初九恰是清朝考舉人入場應試的日子,仍然醉心于"蟾宮折桂"的父親,就給長子取名"汝桂"??赡苁且驗閴阎疚闯辏氏米h論時政,經(jīng)常抨擊北洋軍閥政治腐敗,社會黑暗,郭汝瑰自小耳濡目染,深受影響。

    2、受科學救國思想影響

    1919年,郭汝瑰即隨父親前往成都,進入成都高等師范附小和成都聯(lián)合中學讀書。時值五四運動爆發(fā)以后,各種社會思潮洶涌澎湃,郭汝瑰受到教師胡子霖的影響,對社會主義產(chǎn)生了朦朧的好感。1924年,郭作為聯(lián)合中學的學生代表,參加了反對校長張錚推行封建教育的學潮,并結識了一些進步同學。 1925年底,郭汝瑰從成都聯(lián)合中學高中結業(yè)。父親要郭汝瑰投考上海同濟大學學醫(yī),而郭汝瑰受科學救國思想的影響,一心學工。這時,已升任川軍師長的堂兄郭汝棟,為投靠廣東革命政府,決定選派一些青年軍官去黃埔軍校學習,建議剛滿十八歲的郭汝瑰一道前往。郭在學工、學醫(yī)、從軍的三叉路口猶豫不定。到了上海,便去請教已考入同濟大學的老同學陳廷棟。陳廷棟沉思良久,回答:"汝瑰兄,現(xiàn)在政治不上軌道,科學救國、實業(yè)救國都是空的。我看,你不如去廣東干革命的好!" 陳廷棟的一番話,加上一路同行的中共秘密黨員袁鏡銘的勸說,郭汝瑰從此將"如桂"改成"汝瑰",與袁鏡銘、傅秉勛等六位川軍的青年軍官,進入黃埔軍校第五期學習。從此,他就開始了職業(yè)軍人的生涯。

    3、北伐戰(zhàn)爭的節(jié)節(jié)勝利

    當時正值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,廣州革命的氣氛很濃。隨著北伐戰(zhàn)爭的節(jié)節(jié)勝利,黃埔軍校除步科的兩個大隊隨蔣介石遷往南京外,炮科、工科和政治科的三個大隊,均隨國共合作的國民政府遷至武漢。黃埔軍校的政治教官多為共產(chǎn)黨員。被編入政治科第五學生隊的郭汝瑰,聽取了蕭楚女、惲代英等人的講座,閱讀了李達、陳獨秀等人的著作,認識到只有打倒帝國主義和封建軍閥,實行孫中山先生的新三民主義,進而實現(xiàn)社會主義,中國才能夠富強起來。這時,郭汝瑰得知與自己同考入黃埔軍校的好友袁鏡銘是共產(chǎn)黨員,便要求袁介紹自己入黨。袁鏡銘因為郭汝瑰是郭汝棟的堂弟,告訴他需要經(jīng)過一段時間的考驗。

    4、返回四川加入中共

    在郭汝瑰即將于黃埔軍校畢業(yè)之際,時任北伐軍總司令兼黃埔軍校校長的蔣介石,在南京擁兵自重,與國共合作的武漢國民政府呈對立狀態(tài)。 1927年4月14日,蔣介石在上海發(fā)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的消息尚未在武漢傳開。黃埔軍校實際主持校務的吳玉章,悄悄地將郭汝瑰和傅秉勛叫到辦公室,通知他們兩人提前畢業(yè),并立即返回四川。 這時,郭汝瑰的堂兄、也是傅秉勛妻兄的郭汝棟,已是川鄂邊防司令部的副司令,擁有兩個師一個旅的兵力。吳玉章神情嚴肅地說:"現(xiàn)在形勢十分危急,蔣介石已經(jīng)公開叛變,很可能進攻武漢,四川軍閥楊森將配合蔣介石進攻。你們盡快返回四川,想辦法讓郭汝棟阻止楊森出川攻打武漢。如阻止無效,可勸他待楊森出川以后,打其后方,使其崩潰。如這也辦不到,就要他不出一兵一卒幫助楊森。" 郭汝瑰和傅秉勛肩負著吳玉章的使命,與同時畢業(yè)的中共黨員任逖猷等人,由武漢回到四川。 郭汝瑰與傅秉勛到達郭汝棟駐地的涪陵,轉達了吳玉章的意見。郭汝棟回答說:"我和楊森感情不好,無法勸他;襲擊他,我力量不夠;不過如楊森出兵,我可以一兵一卒也不他。"郭汝瑰怎么也沒有想到,郭汝棟在他表示絕不支持楊森的同時,已派出特使去南京向蔣介石表示效忠了。郭汝瑰還欣欣然地寫密信向吳玉章報告:"郭汝棟已接受了他的第三種意見",自己也被郭汝棟安排在政治部任科員。他到處發(fā)表演講,宣傳孫中山的"聯(lián)俄、聯(lián)共、扶助農(nóng)工"的三大政策,斥責蔣介石背叛革命的行為,并贏得了以后成為他妻子的女師學生方學蘭的深愛,很快成為涪陵城里有名的紅色人物。

    但是不久,以汪精衛(wèi)為首的武漢國民政府,就與南京的蔣介石合流反共。郭汝瑰從此便與吳玉章失去聯(lián)系,只好留在尚能容共的郭汝棟部。1928年5月,郭汝瑰由少校團副、共產(chǎn)黨支部負責人袁鏡銘介紹,加入中國共產(chǎn)黨,實現(xiàn)了他追求的愿望。

    5、到日本學習

    郭汝瑰在川軍中滯留三年,發(fā)現(xiàn)堂兄郭汝棟日趨反動。此人先是受蔣介石的指使,殺害了自己的恩師、在涪陵龍?zhí)兜貐^(qū)組織工農(nóng)武裝的共產(chǎn)黨李蔚如,代替楊森當上了二十軍軍長。旋又為擴大地盤,參加了倒楊(森)倒劉(湘)的兩次軍閥混戰(zhàn)。1930年4月,蔣馮閻中原大戰(zhàn)爆發(fā),蔣介石調郭汝棟部到湖北駐防,以穩(wěn)定其后方。這時,郭汝瑰已升任郭部獨立旅一團三營營長。一天夜晚,已經(jīng)離開郭部的袁鏡銘,前來聯(lián)系郭汝瑰,要他率領所屬的第三營,配合紅軍游擊隊,舉行兵暴。但因聯(lián)絡差錯,敵我混淆,結果準備配合紅軍作戰(zhàn)的這個營,竟被紅軍消滅大半,郭汝瑰也中彈負傷,被送進漢口同仁醫(yī)院。待出院才知道三營因損失太大,已被撤銷建制。郭汝瑰只好到軍部擔任參謀的閑職。

    蔣介石為加強對二十軍的控制,命令郭汝棟徹底"清共",并派親蔣的黃埔生來主持其事。一向為人圓滑的郭汝棟,搶先對一些自認為是共產(chǎn)黨員的軍官以禮相送。郭汝瑰和傅秉勛雖然不承認是共產(chǎn)黨員,但郭汝棟也不敢再留,而是勸他們去日本士官學校讀書。 郭汝瑰此時與黨組織已失去聯(lián)系,心想:去日本躲避一下也無妨,到日本去學點真本領,將來對革命的貢獻可能更大。郭汝瑰晚年回憶起這段經(jīng)歷時說:"當時還自以為得計,豈知這成了我政治生活中的一個轉折點,此后走了十幾年的彎路。"

    郭汝瑰和傅秉勛于1930年11月到達日本,經(jīng)過半年的語言學習,于1931年4月考進日本士官學校。在日本,他既受到了嚴格的軍事技術的教育和訓練,提高了作為一個職業(yè)軍人的素質;同時,作為一個中國人,也身受了日本當局的歧視和侮辱。特別是每逢一些關鍵性的軍事技術和新式武器,日本教官總是想盡辦法阻撓中國留學生學習和使用。一些日本小孩受家庭教育的影響,看到郭汝瑰這些中國留學生就嚷:支那人臟!" 日本人對中國人的種種歧視,像一把利劍,深深地刺痛了郭汝瑰。他還是咬緊牙關,奮發(fā)學習,希望為振興祖國多學一些本領。但是時隔不久,就發(fā)生日本侵占中國東北三省的九一八事變。東京的中國留學生群情激憤。在士官學校留學的中國學生,也自發(fā)地結隊去日本陸軍省申請退學回國。日本憲兵前來驅趕,中國大使館也派人來勸郭汝瑰等回校。中國留學生堅持不走,日本陸軍省無奈,派人出來宣布:"你們可以退學,但退了就不能再入學了。"郭汝瑰等眾多學生齊聲高喊:"亡國奴才再回來。"

    6、抗戰(zhàn)中受陳誠青睞

    郭汝瑰等一批從日本士官學校退學的學生,于1931年底回到上海,即推選出郭汝瑰等四名代表,去南京訓練總監(jiān)部,要求報考中國陸軍大學,繼續(xù)深造。想不到竟以"不聽命令,擅自退學"為由,遭到拒絕。經(jīng)再三求情,這些學生才獲準去中央軍校(即原黃埔軍校)八、九期繼續(xù)學習。郭汝瑰畢業(yè)于黃埔軍校五期,當然不愿意重返黃埔,也不愿意重返已經(jīng)公開反共的郭汝棟部。恰在這時,郭汝棟保送到陸軍大學的一名學員因學歷不合格,被取消復試資格,郭汝瑰得以頂替這個學員參加復試,并被錄取,進入陸軍大學第十期學習。

    中國陸軍大學是培養(yǎng)高級指揮和參謀人員的高等學府,每期只招收幾十名學員,郭汝瑰進校時,校長為曾任國民黨陸??哲娍偹玖畈靠倕⒅\長、思想比較開明的楊杰;不久,蔣介石自任陸大校長,楊杰改任教育長。郭汝瑰繼黃埔軍校之后,又一次成為"天子門生"。 郭汝瑰入陸軍大學不久,即因成績優(yōu)異、見解獨到,受到楊杰的器重。他在陸大學習三年,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(yè),因不愿到軍隊任職成為反共的幫兇,被楊杰推薦進入陸大研究院繼續(xù)深造,并擔任戰(zhàn)史學教官。

    1936年12月12日發(fā)生西安事變。蔣介石不得不順應民意,與中國共產(chǎn)黨合作抗日。郭汝瑰見為國效力的時機已到,經(jīng)陸大同學推薦,到陳誠所屬的第14師任參謀長,并到蔣介石籌劃過對日作戰(zhàn)的"廬山軍官集訓團"受訓。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,日軍大舉進犯中國,抗日戰(zhàn)爭全面爆發(fā)。郭汝瑰所在的第14師,奉命參加華北的抗戰(zhàn)。中途因日軍進攻上海,又奉命回師參加淞滬會戰(zhàn)。 這時的蔣介石,為保衛(wèi)首都南京,對淞滬會戰(zhàn)還是下了很大的決心。不僅調集和組成了左、中、右三個方面軍的近百萬主力部隊,與侵犯上海地區(qū)的日軍堅決對抗;還自任司令長官,以激勵官兵的斗志。第14師的兩個旅奉命在南北塘口一線作戰(zhàn),該師所屬42旅旅長心存膽怯,師長霍揆彰怕其誤事,讓郭汝瑰與其交換職務,去代理42旅旅長。郭汝瑰在數(shù)十架敵機狂轟濫炸下,率部堅守陣地,每到下級有人叫喊"頂不住"時,就沖出掩蔽部督戰(zhàn)。并在戰(zhàn)局危急關頭,留下遺書,親臨斗志發(fā)生動搖的八十四團指揮作戰(zhàn)。該旅與日軍反復沖殺7天7夜,8000多人只剩下2000多人,陣地仍未丟失。從此,被一些同僚視為書生的郭汝瑰,就成為全軍著名的戰(zhàn)將。不久,陳誠任命郭為54軍參謀長。

    如果說在淞滬戰(zhàn)役中,郭汝瑰還是以戰(zhàn)斗中的勇敢機智,受到陳誠的器重,而到武漢會戰(zhàn)時,陳誠就以善于戰(zhàn)役謀劃的眼光看待郭汝瑰了。起初,蔣介石和陳誠并沒有接受淞滬戰(zhàn)役,特別是南京保衛(wèi)戰(zhàn)失敗的教訓,還是根據(jù)德國顧問的建議,在武漢三鎮(zhèn)構筑環(huán)形工事,準備死守武漢。當陳誠召開作戰(zhàn)會議,宣布已擬定好的作戰(zhàn)方案時,郭汝瑰認為如果在陸軍大學上課的時候做出這個背水作戰(zhàn)的方案肯定要被罵死的,因此斗膽直言:我認為這個作戰(zhàn)方案,實際上是步南京戰(zhàn)役之后塵,如果我們沿武漢三鎮(zhèn)構筑環(huán)形陣地,一點突破,必將全軍崩潰。同時,這又跟南京戰(zhàn)役一樣,背水立陣,一旦戰(zhàn)爭失利,我全軍將士就有下河吃水的危險。我看武漢三鎮(zhèn)地形,到武漢核心陣地就已經(jīng)不好守了,最好,我們居高臨下利用山地在武漢的外圍作戰(zhàn)。我判斷,敵人主力將陸海軍配合沿江而上,兩岸陸軍迂回包圍我沿江要塞,節(jié)節(jié)進展,今日寇已攻下馬當要塞,長江兩岸之敵必從長江南岸瑞昌地區(qū)登岸,進攻金雞后,再向碼頭鎮(zhèn)、富池口進攻……" 郭汝瑰分析了敵人的幾路進攻情況后說:"我軍可利用山地尋機予敵以深重打擊,最后在金牛地區(qū)若不能擊破日軍,則長江南岸守軍應跳出圈子,免遭殲滅,長江北岸同樣在黃坡不能擊退敵人,也自行撤退。敵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,突破武漢外圍,也僅能獲武漢空城,而我軍則無重大傷亡。武漢撤退后,我軍亦可憑借崇山峻嶺之屏障,與敵人周旋,在此有利地勢上,日軍機械化部隊,將無能為力,中國便可繼續(xù)抗戰(zhàn)。日軍也永遠不可能征服中國。"

    到會人員對郭汝瑰的意見紛紛表示贊同,陳誠也點頭稱是,并指定郭汝瑰等重新部署武漢戰(zhàn)役的作戰(zhàn)計劃。結果,武漢戰(zhàn)役各軍均因實施外圍作戰(zhàn),未受重大損失。郭汝瑰也因此受到陳誠的特別青睞,提升他為第20集團軍的參謀長 ,并且由陳誠推薦蔣介石批準郭汝瑰為暫五師師長。他率部參加了長沙第三次會戰(zhàn),并以弱勝強,受到戰(zhàn)區(qū)司令長官薛岳的嘉獎。

    在抗日戰(zhàn)爭中,郭汝瑰從陸軍大學的一名普通教官,逐漸進入國民黨政權的上層。 繼受到陳誠的賞識,得以擔任暫5師師長以后他又因在長沙會戰(zhàn)中善于指揮,受到薛岳的器重,要他兼任九戰(zhàn)區(qū)軍官訓練團校官大隊的大隊長。旋又被兼任副院長的陳誠,調到培養(yǎng)"全能將校"的國防研究院任研究委員;并被自任團長的蔣介石,任命為"中央訓練團"副大隊長,成為蔣介石心目中的"軍界精英"。

    1943年鄂西會戰(zhàn),開始的時候日軍橫山勇用閃擊戰(zhàn)術,在短短七天里,鉗掉了第73軍大部。中國軍隊死傷 一萬三千多人。常德大門已被撞開,危在旦夕,第六戰(zhàn)區(qū)代司令長官孫連仲是新近才從第五戰(zhàn)區(qū)調 來六戰(zhàn)區(qū),對本戰(zhàn)區(qū)情況尚不十分熟悉。第六戰(zhàn)區(qū)原有精銳鄭洞國第8軍,李延年第2軍, 方靖第66軍又于此前抽調去云南遠征了。

    蔣介石急得坐立不安,召回時任遠征軍司令官的陳 誠,陳誠連夜擬定了個保衛(wèi)常德的作戰(zhàn)方案。為慎重起見,他又派人將國防研究院的幾位他 熟悉的研究員接去征求意見。陳誠點名接去的研究員是郭汝瑰、魏汝霖、潘國華、石 祖黃四人。魏汝霖、潘國華、石祖黃三人先后發(fā)表意見,亦認為日軍的軍事目的是為了搶占常德糧 倉。在完全同意保衛(wèi)常德作戰(zhàn)方案的前提下,對一些具體的兵力運用問題,提出了不少修改 意見。只有郭汝瑰說:"我判斷日軍這次興師動眾的目的,不是來搶什么糧食,而是要吃掉六 戰(zhàn)區(qū)的主力。"這一判斷與眾人看法不同。幾雙狐疑的眼光都射向他。陳誠一臉狐疑。

    一位年長的研究員反駁道:"日軍拼命攻占常德北面石首、華容、南縣、安鄉(xiāng)等地,其 搶占常德的企圖已經(jīng)暴露無遺了,怎么能不是為了搶占常德呢?"另一位研究員也起而反駁:"就常德所處重要的戰(zhàn)略地位而言,日軍也是肯定要搶占 的,何況現(xiàn)在敵人已經(jīng)攻破了北面防線。"

    陳誠對郭汝瑰說:"那就說說你的理由。"郭汝瑰走到地圖前,指點著地圖講道:"據(jù)我看來,日軍對安鄉(xiāng)、南縣的突然襲擊,也 僅僅在于吃掉第73軍而已。因為日軍除集結兵力進攻洞庭湖地區(qū)以外,在宜昌,技江,沙 市也集結有重兵。總之,日軍的兵力是沿長江北岸一線擺開,他們擺開這樣一個陣勢,是要 干什么呢?再回過頭來看日軍對洞庭湖地區(qū)進攻的戰(zhàn)術,敵人的手段頗似希特勒搞的那一套閃電式鉗形攻勢。因此,他們完全可以再來一次或幾次這樣的動作,吃掉江南部隊。"眾人沉默。陳誠又問:"照你看來,應如何辦?"郭汝瑰說:"第一,我江南沿線守軍應以安鄉(xiāng)、南縣的教訓為戒,力避被敵突襲殲滅; 第二,應置相當數(shù)量的精銳部隊于石門地區(qū),以作戰(zhàn)區(qū)機動,此機動部隊東可側擊向常德進 攻之敵,西可側擊向鄂西進攻之敵。"

    陳誠覺得郭的判斷很有道理,決定改變計劃。此時從前線發(fā)來的敵情通報又與郭汝瑰的 判斷正好相反:日軍攻占安鄉(xiāng)、南縣之后,其主力正在調整部署,是要向西攻擊南岸守軍? 還是要向南攻擊常德?企圖不明。但是,日軍已經(jīng)以有力之一部向常德方向進攻。

    第二日,從前線發(fā)來的急電,才使陳誠恍然大悟。原來,日軍第13師團兩萬余眾,于 5月12日夜間,從江南守軍空隙的技江、沙市等處偷渡長江成功,于13日清晨,突然從西 北面向公安守軍第87軍襲來;同時,安鄉(xiāng)地區(qū)第3師團等部,也突然掉頭西進,向第87軍 東南方襲來。兩路日軍已對公安第87軍形成鉗形,來勢異常兇猛,此時已判明,向常德北 面進攻的那股日軍,僅為第17獨立旅團之一部,目的是佯攻常德,吸引中國方面注意力, 掩護其主力對公安87軍的鉗形攻勢。陳誠見了前線發(fā)來的急電,禁不住拍案叫絕:"這個郭矮子,真有兩刷子!"當即,陳誠電令前線各部迅速調整部署:終于贏來了鄂西會戰(zhàn)的勝利。

    7、目睹國民黨的腐敗

    1944年3月,又以駐英大使館副武官的名義,被派赴英國考察國防機構的組織情況。1945年2月歸國后,已經(jīng)升任軍政部長的陳誠,在報請蔣介石批準后,即任命郭汝瑰為掌管全國各軍師編制、裝備的軍務署副署長、署長,兼國防研究院副院長。并以軍政部代表的身份,隨陸軍總司令何應欽,前往芷江和南京,參加接受侵華日軍投降的儀式。

    進入國民黨上層的郭汝瑰,有機會與國民黨軍政要員直接接觸,其中僅在"中央訓練團",就聽了蔣介石的30多次講話,并受到蔣介石和許多高官的宴請。目睹身受,他愈來愈對國民黨的腐敗黑暗感到不滿。在擔任暫5師師長,直接掌管部隊以前,郭汝瑰還以為對日作戰(zhàn)的失敗,主要是裝備落后和指揮失誤。到暫五師接任師長時,才知道這個暫編師,實際只有三千多人,卻上報七千多人。這才更清楚地知道,國民黨的許多軍官,都是平時謊報人數(shù)吃空缺,一旦打起仗來就謊報傷亡逃亡要補給。 郭汝瑰到國防研究院研究軍事學術的同時,有機會耐心地閱讀孫中山的著作,尤其是孫中山晚年對三民主義的重新闡述,對照蔣介石從發(fā)動四一二政變,到執(zhí)行片面抗戰(zhàn)路線的歷史,才清楚地認識到自稱是孫中山最忠實信徒的蔣介石,從來也沒有實行過孫中山的三民主義。特別是在此國難當頭時期,前方的士兵浴血奮戰(zhàn),英勇犧牲;而身處大后方的達官顯貴,卻在勾心斗角,爭權奪利,甚至不惜利用職權,大發(fā)國難財。后方的居民,缺衣少食,生活困頓,而一些軍政要員和商界大亨,揮金如土,過著燈紅酒綠、醉生夢死的生活。郭汝瑰作為一位參加抗戰(zhàn)的將官,因為堅持不貪污,所得的薪金還不能夠維持家庭的最低生活,只能靠在銀行工作、兼做一些轉手買賣的三弟,補貼一些家用。如此世道,哪有半點孫文主義的味道。 對于蔣介石本人,郭汝瑰初進黃埔軍校時,就聽到蔣介石"率部東征,掃平南路"的傳說,又親眼見過北伐誓師的場面和北伐軍長驅直入的情景,以為蔣介石確有軍事才能。經(jīng)過抗日戰(zhàn)爭的多次戰(zhàn)役,特別是到國防研究院了解了戰(zhàn)爭的全局以后,才深感此人政治手腕厲害,軍事上并不高明。抗戰(zhàn)以來,國民黨軍隊很少打過主動進攻仗,這除了蔣介石心存妥協(xié)、延誤戰(zhàn)機之外,也與其落后的專守防御戰(zhàn)略思想有關。以至于一點被突破,全線潰退。正面戰(zhàn)場,敗績連連。在國防研究院和"中訓團",他聽過蔣介石的多次講話,翻來覆去都是"禮義廉恥"、"定靜安慮"、"不成功、便成仁"之類的陳詞濫調,說不出一點兒自己的軍事學術見解,還鬧了不少笑話。 尤其令郭汝瑰不滿的是,蔣介石在抗日戰(zhàn)爭中,一直沒有放棄反共、剿共的念頭,經(jīng)常制造國共之間的摩擦。等到1945年5月侵華日軍還沒有宣告投降時,蔣介石就急不可待地采取更加露骨的反共方針。這時,軍令部每周舉行的大戰(zhàn)研究會,已不再研究尚在進行的第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,而是著重研究戰(zhàn)后如何反共防共。在一次有郭汝瑰參加的大戰(zhàn)研究會上,就專門研究了一旦蘇聯(lián)軍隊進入中國東北地區(qū)以后,如何阻八路軍、新四軍出關的問題。原來國共合作的抗日戰(zhàn)爭還未結束,蔣介石就準備戰(zhàn)后再打反共的內戰(zhàn)了。

    8、內戰(zhàn)期間就任國防部作戰(zhàn)廳長,為新中國作出巨大貢獻

    郭汝瑰面對著國民黨的腐敗和種種倒行逆施,回想起年輕時所受的一些社會主義教育,以及耳聞共產(chǎn)黨領導的敵后抗日根據(jù)地的進步景象,感到中國的希望還在共產(chǎn)黨那邊。他在尋找機會,與共產(chǎn)黨恢復聯(lián)系,但一時苦無門徑。

    1945年4月的一天,郭汝瑰在軍務署瞥見一個身穿校官軍服的來客,仔細端詳,正是黃埔軍校五期的同班同學,以后又一同到郭汝棟部工作的任逖猷。那時任逖猷已是共產(chǎn)黨員,自己在1928年加入共產(chǎn)黨后,也是彼此都了解的黨內同志。三十年代初,任逖猷被劉湘抓進反省院時,郭汝瑰曾鼎力相救。任逖猷出獄還找到郭汝瑰家,但此后,便杳如黃鶴。郭汝瑰一見是老友任逖猷,忙將他拉上車開到一個冷僻之地,問他如今還有"關系"沒有。任逖猷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回答:"哪還有什么關系,莫非你還嫌我'雞圈'(即監(jiān)獄)還沒坐夠。"郭汝瑰以為他是怕暴露身份,一再說明絕不會加害于他,只是自己看透國民黨了。任逖猷賭咒發(fā)誓,說自己確實說的是實話。郭汝瑰滿心失望。但任逖猷臨別時還是丟下了一句話:"我的堂弟任廉儒,你當年是認識的,原來也是'CP',不知他是不是還有關系,我可以去打聽一下。" 幾天之后的一個夜晚,郭汝瑰的寓所里,響起敲門聲。郭汝瑰一向對前來進貢的來客不予理睬,可勤務兵前來通報說,來客是他想見的一位老鄉(xiāng)。郭汝瑰只好下階迎接,原來進來的正是任逖猷之弟,當年涪陵的進步學生任廉儒。他連忙將這個風度雍容的青年人請進書房,拉上窗簾,雙方促膝懇談起來。郭汝瑰敞開心扉,敘述了自己的曲折經(jīng)歷,表示自己早已對國民黨的高官厚祿視如糞土,一心想到延安去,參加抗日殺敵??扇瘟鍏s是閃爍其詞,只是說:"山那邊的情況,小弟從朋友處,也只略知一二。我兄之愿,定當轉達,相信必當報國有門。" 原來此時已與中共組織失去聯(lián)系的任逖猷,已將他和郭汝瑰那番對話,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任廉儒。任廉儒矢口否認自己與共產(chǎn)黨有任何聯(lián)系,并且警告任逖猷"不可多事"。事后,任廉儒即將這一重要信息,向中共中央南方局負責人董必武作了匯報,并奉命同郭汝瑰進行聯(lián)系。

    任廉儒幾次來到郭家,對郭汝瑰進行考察,逐步弄清了他的立場、觀點,并從這里獲得了一些重要的軍事情報,就不再避諱他了。一天,郭汝瑰談起他讀過毛澤東的《中國革命戰(zhàn)爭的戰(zhàn)略問題》,說這樣的文章,是當今中國所有的軍事家寫不出來的。兩天后,任廉儒就悄悄地送來《論持久戰(zhàn)》、《新民主主義論》等多篇毛澤東著作,供郭汝瑰閱讀。又過了幾天,任廉儒安排郭和董必武會面。 郭汝瑰如約前往,同仰慕已久的董必武秉燭夜談。郭汝瑰談了他一生的經(jīng)歷和對國共兩黨的認識過程。不久,郭汝瑰又一次應約去任家與董必武見面。在這次談話中,郭汝瑰要求恢復自己的黨籍,董必武未正面作出答復,而是問:"國民黨最近要你干什么?"郭汝瑰如實相告:"何應欽約我去美國任中國軍事代表團員,我不想去,我要求去延安。"董必武說:"你可以去美國,多多調查了解美國,繼續(xù)與我們保持聯(lián)系,革命要看遠些嘛!" 這次談話后一兩天,任廉儒前來告訴郭汝瑰:"董老說,你要求恢復黨籍,原則上可以,但要經(jīng)過一番考驗。你去延安作用不大,希望你留在這邊能為黨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情報。由我和你單線聯(lián)系。" 在郭汝瑰與董必武秘密會見,成為中共方面的高級情報工作人員之后,就作為張治中的助手,參加了有美國五星上將馬歇爾參加調停的國共談判。蔣介石在贏得了由內地向沿海運兵的時間,自以為勝券在握,便撕去了假和談的面具,開始了規(guī)模空前的反共內戰(zhàn)。 蔣介石為順應美國政府的意愿,根據(jù)美國特使魏德邁的建議,將軍事委員會改組為國防部,使陸、海、空三軍一元化。掌握國防部實權的參謀總長陳誠,先是不顧郭汝瑰早已獲得中將軍銜,任命他為總長辦公廳少將副廳長;不幾天,又突然任郭汝瑰為掌握軍務的國防部第五廳中將廳長;不久陳誠因戰(zhàn)績不佳,又向蔣介石保薦郭汝瑰為主管作戰(zhàn)的國防部第三廳(即作戰(zhàn)廳)中將廳長,并一度派赴徐州,任顧祝同為總司令的陸軍總部參謀長。由于人事安排,實際就是國民黨各派系之間的權力爭奪,一些反對陳誠的人,就罵郭汝瑰是陳誠手下的"十三太保"之一,官運亨通,紅得發(fā)紫。

    由于國防部作戰(zhàn)廳長直接參與指揮作戰(zhàn),并經(jīng)常向蔣介石提供作戰(zhàn)方案,定期到蔣介石官邸匯報戰(zhàn)況,聽取指令,有時還要隨蔣介石到各戰(zhàn)區(qū)視察,等于直接參與了這場反共反人民的戰(zhàn)爭,郭汝瑰對于擔任此職還有顧慮。這時,為保持與郭汝瑰的經(jīng)常聯(lián)系,隨著蔣介石還都南京,已轉到上海任川鹽銀行上海辦事處主任的任廉儒,向他傳達黨的意見說:"你應該去就任作戰(zhàn)廳長,為黨提供更重要的情報。"

    整個解放戰(zhàn)爭期間,郭汝瑰冒著生命危險,通過來往于寧滬之間的任廉儒,為我黨我軍提供了許多核心的軍事情報,為解放戰(zhàn)爭的勝利做出一份特殊的貢獻。平生比較謙遜的郭汝瑰一直不肯多談這些事,說再談這些不是表功嗎?在他晚年所寫的回憶錄中,也只是以贊揚任廉儒的口氣,籠統(tǒng)地說道:自己擔任作戰(zhàn)廳長以后,"廉儒同志往來寧滬更密,傳遞的情報也更多,所冒危險也更大??僧敃r我并不深刻了解。"可是,一些知情人仍然透露出一些細節(jié):1947年5月12日下午,郭汝瑰接到蔣介石侍從室主任俞濟時的電話:"今晚八時三十分,請到總裁官邸出席晚宴并匯報戰(zhàn)況。"他與主管情報的二廳廳長侯騰同時到達,參謀總長陳誠與參謀次長劉斐也相繼到來。這時,山東軍情緊急,解放軍一度攻克泰安,并進入卞橋、梁邱一帶。郭汝瑰匯報了戰(zhàn)場態(tài)勢和作戰(zhàn)方案,經(jīng)過討論,蔣介石當場決定了湯恩伯兵團、歐震兵團、王敬久兵團的進攻方向和目標,"對共軍實施合圍"。郭汝瑰一回到家,就將作戰(zhàn)部署抄錄了一份,交給前來聯(lián)系的任廉儒,并且特別叮囑說:"這一次的戰(zhàn)斗序列中,有整編七十四師,全部美式裝備,要解放軍特別小心。"果然,在這次重要戰(zhàn)役中,解放軍因為知己知彼,在孟良崮戰(zhàn)役中,全殲國民黨王牌部隊整七十四師,擊斃其師長張靈甫,使蔣介石重點進攻山東的圖謀嚴重受挫。但郭汝瑰本身卻在日記中寫道:"余以純軍事立場覺得此次失敗十分怪異。蓋74師左右翼友軍均相距五六公里之遙,何以竟三日之久不能增援?""各部隊如此不協(xié)調,戰(zhàn)斗力如此之差,除失敗而外,當無二路。"在這里,郭汝瑰看到的也只是國民黨援軍自身的原因。

    9、淮海戰(zhàn)役前夕

    1948年10月,淮海戰(zhàn)役前夕,何應欽在國防部召開作戰(zhàn)會議,提出"守江必守淮"的主張,決定集中優(yōu)勢兵力于徐州、蚌埠之間的津浦鐵路兩側,尋機與共軍決戰(zhàn)。并責成郭汝瑰制定作戰(zhàn)方案,送蔣介石審批。此方案尚未下達到有關國民黨軍隊,就被郭汝瑰報達到解放軍的指揮機關。以后,徐州"剿總"決定堅守蚌埠,郭汝瑰又誘使蔣介石改在徐州外圍作戰(zhàn),增加了蔣軍在移動中被解放軍分割圍殲的機會,以致日后徐州"剿總"副司令長官杜聿明在《淮海戰(zhàn)役始末》一文中說:"這里,我心忐忑不安,覺得上了蔣介石的當,并認為蔣介石、顧祝同是完全聽信郭汝瑰這個小鬼(因他是軍校五期畢業(yè)生,人又矮小,所以我稱他小鬼)的擺布,才造成這種糟糕局面。我想責問郭汝瑰為什么不照原定計劃主力撤到蚌埠附近,正在猶豫不決之際,見顧祝同等人同意郭汝瑰報告這一方案,覺得爭也無益,一個人孤掌難鳴,爭吵起來,反而會失了蔣介石的寵信。" 郭汝瑰如此為中共方面提供絕密情況,并助長蔣介石的瞎指揮,差點被個別明眼人識破,也險些被國民黨的特務機關破獲。這個明眼人,就是杜聿明。 早在淮海戰(zhàn)役勝負未分,杜聿明在南京參加蔣介石召開的軍事會議時,已決心放棄徐州,堅守蚌埠。因為對郭汝瑰有些懷疑,所以在會議上沒有開說,只是在會后向蔣介石個別呈請,并獲批準。想不到移師途中,蔣介石三變決心,先是要他率兵去解黃維兵團之圍;旋又令"萬勿再向永城前進,迂回避戰(zhàn)";不久又接到蔣介石的命令"就地停止待命",增加了所屬部隊的混亂。杜聿明已經(jīng)得到情報,說郭汝瑰是深入中樞的"共諜",但一時苦無真憑實據(jù),不敢向蔣介石報告。 郭汝瑰如此頻繁地為中共提供絕密的軍事情報,也差一點兒被國民黨特務破獲。淮海戰(zhàn)役結束后,解放軍準備大舉渡江,直搗南京。蔣介石集團一面玩弄假和平的陰謀,一面調兵遣將,制定了龐大的江防計劃和江南作戰(zhàn)計劃。郭汝瑰在把這些作戰(zhàn)方案報送蔣介石的同時,也將這份絕密文件,交給了中共的聯(lián)絡員任廉儒。不巧的是,任廉儒的直接聯(lián)系人陳家康因事離開了上海。無奈之下,只好請時任上海民革主委的中共地下黨員王葆真,設法迅速轉交給黨。這時,適逢民革地下組織遭受破壞。王葆真在這些機密情報尚未送出去時,突然被捕。所幸這些情報在急切中已被王葆真焚毀。王葆真這個年屆古稀的老人,被捕后受盡毒刑,也沒有供出任廉儒和郭汝瑰,切斷了特務繼續(xù)追查的線索,使郭汝瑰得以轉危為安。這件事,郭汝瑰當時并不知情。

    10、率領七十二軍起義

    遼沈、淮海、平津三大戰(zhàn)役以后,蔣介石的幾百萬精銳部隊已喪失殆盡。郭汝瑰擔心蔣介石將作戰(zhàn)失敗歸咎他人,決定主動引咎辭職,并要求任廉儒轉告中共中央,同意他從此離開黑暗的蔣家王朝,到解放區(qū)去。剛從香港請示工作回來的任廉儒,前來傳達黨的批示說:"你的愿望,黨非常理解。不過經(jīng)再三研究,認為你到解放區(qū)作用不大,預計解放軍渡江后,蔣介石必然妄圖鞏固西南,那時必有一場惡戰(zhàn)。你不如爭取掌握一支部隊,到解放軍進軍大西南時舉行起義。這不是比到解放區(qū)作用更大嗎?" 郭汝瑰決心再冒險帶兵去西南。他去找顧祝同,要求下部隊出任軍長。經(jīng)過顧祝同的保薦,蔣介石任命郭汝瑰為七十二軍軍長,要他重建這支已經(jīng)在淮海戰(zhàn)役中被解放軍圍殲的部隊,并立即開往四川。蔣介石的任命,正好與黨對郭汝瑰的要求相符。他喜出望外地將此消息告知任廉儒,要求任也能去四川經(jīng)常與他保持聯(lián)系,并派一些軍事干部來幫助掌握部隊。

    郭汝瑰待委任狀一下達,立即在上海北四川路一個小學里設立軍部,開始招兵買馬,并委任了自己信得過的人任師長、團長。還利用各種關系,向國防部和聯(lián)勤總部,要了足夠裝備一個軍的槍械、車輛,然后立即奔赴四川。一面舉辦軍官隊,一面派員招兵,郭汝瑰很快就招滿了兩個師的兵員,加上同為陳誠派系的羅廣文撥給的一個師,七十二軍就成為四川境內的四個機動主力軍之一。在郭汝瑰回到四川組建七十二軍的同時,任廉儒也以重慶川鹽銀行高級職員的身份,回到四川,與郭汝瑰接上關系。

    直到這時,蔣介石還被蒙在鼓里。當解放軍進入湘西,準備向四川進軍時,蔣介石飛抵重慶,召開守衛(wèi)大西南的作戰(zhàn)會議。會后,親自召見了郭汝瑰,詢問部隊的作戰(zhàn)情況。當?shù)孟そ夥跑娪少F入川時,蔣介石又電令郭汝瑰為二十二兵團司令,直接指揮第二十一軍、四十四軍、七十二軍和三個獨立師,作為防堵解放軍進入四川的前哨兵團。并要求七十二軍在長江、沱江布防,以便蔣介石將其主力集中于成都附近,與解放軍決戰(zhàn)。想不到郭汝瑰已經(jīng)剪除了七十二軍中的特務和反動分子,做好官兵的思想工作,按照與任廉儒商定的計劃,于解放軍入川之際,在宜賓地區(qū)通電起義,破壞了蔣介石固守大西南的計劃。

    11、后半生的政治磨難

    新中國成立之初,四川分為四個行政區(qū),郭汝瑰被任命為川南行署交通廳長。1950年,中央軍委決定成立南京軍事學院,來電征詢郭汝瑰是否愿意前去任教。他欣然辭去川南交通廳長的職務,于1950年3月到南京軍事學院報到。這就清楚的表明當時上級并沒有按地下黨看待他,他的身份甚至不如力戰(zhàn)被俘的第11師師長王元直。在軍事學院十八年,郭汝瑰先后任合同戰(zhàn)術教授會教員,司令部工作教授會教學組長,軍史史料研究處副處長,并當選江蘇省政協(xié)委員,第四屆全國政協(xié)委員。1970年,南京軍事學院撤銷建制,年過花甲的郭汝瑰回到四川巴縣和重慶北碚定居。

    郭汝瑰在解放后的歷次政治運動中,曾經(jīng)與許多黨的干部一樣,受到不同程度的沖擊。在肅反運動中,因為一個教員胡亂編造假坦白交代的材料,致使郭汝瑰也被關押審查。郭汝瑰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放棄國民黨的高官厚祿,毅然投入革命陣營,反遭人誣陷為假起義的真特務。但他不管如何逼供誘供,始終不說假話。不久事情真相大白。當時任軍事學院政委的鐘期光上將親自向他賠禮道歉,并且贊揚說:"在軍事學院的肅反運動中,只有兩個半人沒有說假話,其中你是表現(xiàn)最好的一個。"

    郭汝瑰對黨忠誠,也就敢于直言。肅反運動后,一些準備轉業(yè)的教員要求評軍銜,慫恿郭汝瑰起草一份給國防部長彭德懷的信。郭希望黨組織能接受肅反中輕信一些人作假坦白的教訓,在信中寫了幾句尖銳的話:"一些無恥之徒,希圖過關,假坦白,攀誣好人。一時滿城風雨,鬼影憧憧,逼得懸梁的懸梁,投水的投水。"這封信因一些同志嫌言詞過激,決定將分發(fā)征求意見的打印稿全部收回。但有個覬覦者卻心懷鬼胎,把一份打印稿收藏起來。等到1957年反右派運動一來,就作為炮彈拋出來,說郭汝瑰惡毒地攻擊肅反運動。加上在南京市委召開的整風會上,郭汝瑰說了:"劉邦入關,約法三章;李世民尊賢納諫,從善如流,所以才能將政權鞏固了幾百年,我們要厲行民主法制,才能長治久安。"這些本來是正確的話,竟被說成"郭汝瑰攻擊共產(chǎn)黨連古代帝王都不如"。于是,一些原來是郭汝瑰部下的教員,都紛紛站出來批判他。軍事學院曾準備將他劃為右派,結果中央軍委批示:"情節(jié)輕微,不作右派處理。"郭汝瑰又逃過一劫。 以極左路線發(fā)展至極端的"文化大革命"中,當時軍事學院軍事史料研究處的一位領導,為保護自己,裝出一副極左的面目,四處張揚說"我們處成分復雜",動員一些學員在"點鬼臺"上點鬼,把副處長郭汝瑰點成"牛鬼蛇神"、"反動學術權威",并讓史料處所屬六個級輪番批斗。郭汝瑰見過人硬頂挨打,覺得自挨一頓打不值,批斗時給他加上的罪名他都承認,于是就斗不下去了。軍院的造反派闖入郭汝瑰住處抄家,得知他的女兒郭相慰與他們同屬一派,不但沒有抄家,還與她握手連稱同志,弄得郭汝瑰啼笑皆非。由于造反派忙于內戰(zhàn),再無暇顧及郭汝瑰,在挨了一陣批斗之后,就被安排到軍事學院所屬的農(nóng)場進行體力勞動,倒沒有遭受被關押、毆打等痛苦。

    直到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的1980年4月,郭汝瑰直接給中共中央組織部寫信,申述自己的全部歷史,反映多年的入黨要求,不久他所在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重慶警備區(qū)黨委接到了中組部的通知:"準許郭汝瑰入黨",郭汝瑰才實現(xiàn)了自己的政治宿愿。1981年,成都軍區(qū)黨委又根據(jù)郭汝瑰的優(yōu)異表現(xiàn),將他評為全軍區(qū)的優(yōu)秀共產(chǎn)黨員。

    12、鴻篇巨著澤后人

    郭汝瑰離休回四川定居后,有很多感人的故事。他主動給重慶警備區(qū)的干部教授英語,不取分文報酬;重慶警備區(qū)組織民兵演習,他不顧年事已高,親自帶民兵爬山進行教練;組織上給他一筆錢修繕住房,他全部作為黨費上交了;成都軍區(qū)按副兵團級待遇,要他遷進一幢別墅樓,他仍然堅持住在北碚的一幢面積七十多平方米的平房里;面對社會上追求享受的歪風日甚,他向重慶市委書記廖伯康坦率進:,"希望從你自己做起,堅持用國產(chǎn)手表的好傳統(tǒng),不坐進口車。"他對腐敗現(xiàn)象深惡痛絕,經(jīng)常告誡為政者不要忘記國民黨因腐敗而失敗的歷史教訓。在北京參加全國政協(xié)會議期間,國家主席楊尚昆請他和鄧兆祥吃飯,他又直言不諱地進言說:"我們的部隊無論如何不能經(jīng)商。國民黨軍隊,就是因為軍官斂財,喪失了戰(zhàn)斗力。"最令人肅然起敬的是,郭汝瑰以古稀之年,無權無錢之身,不惜東奔西走,殫心竭慮組織和領導有關專家,耗時十余年,主編了一套洋洋六百余萬言的《中國軍事史》和厚厚兩大本的《中國抗日戰(zhàn)爭正面戰(zhàn)場作戰(zhàn)記》,填補了中國軍事科學研究的空白;并在耄耋之年,完成了近四十萬字的《郭汝瑰回憶錄》,給后人留下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,交出了一份完美的人生答卷?!豆旯寤貞涗洝泛陀赏蹒妭愊壬鷮懗傻拈L篇報告文學《獨釣龍?zhí)丁废群蟪霭婧?,臺灣方面輿論嘩然,一些報紙不惜以通欄大標題,發(fā)表長篇文章:《一諜臥底弄乾坤,兩軍勝負已先分》、《郭汝瑰投共始末》。有些人在驚愕之余,把一股怨水潑到郭汝瑰頭上,似乎沒有郭汝瑰"投共",國民黨就不會敗走臺灣。有的人甚至罵他為"叛徒"。對于這些流言蜚語,郭汝瑰得知后只是坦然一笑說:"戰(zhàn)爭的勝敗,決定于人心的向背。我早年就參加共產(chǎn)黨,從來沒有跟國民黨干反共的事,說不上什么背叛。何況,背叛反共反人民的國民黨,也是好事。如果站在清王朝的立場,說孫中山先生為叛徒,視鄭孝胥、張勛這些?;逝蔀橹页?,豈不可笑?不為國家民族利益著想而徒談忠義,只會助長專制獨裁,阻止社會進步。這是一種糊涂之論。"

    郭汝瑰將軍有一子一女。女兒郭相慰從南京到重慶著名的風景旅游區(qū)北碚中山路家中,祝賀父親九十大壽,與弟弟郭相操陪伴父親度過一段全家團聚的日子。辭別返寧時,郭汝瑰愛女心切,堅持要親自送女兒去重慶江北機場,不幸中途發(fā)生車禍,搶救無效,于1997年10月23日逝世,走完了他曲折而瑰麗的人生。

    三、與蔣介石的關系.

    郭汝瑰早年曾經(jīng)是共產(chǎn)黨員,后因為種種原因失去組織聯(lián)系;在國民黨內,郭汝瑰有"身穿黃馬褂〈黃埔軍?!?頭戴綠頭巾(陸軍大學)、"土木系"(國民黨軍十一師和十八軍)半個成員、陳誠的"十三太保之一"等諸多的護身符,是蔣介石的紅人,兩度出任國民黨國防部作戰(zhàn)廳廳長、陸軍總司令部參謀長,授陸軍中將。

    大革命時期,郭汝瑰在其行伍出身的堂兄郭汝棟的幫助下,進入黃埔軍校第五期入伍生訓練部(后轉入政治部)學習,學得一些基本的軍事常識。當時,正值第一次國共合作,軍校有著名共產(chǎn)黨員肖楚女、惲代英、熊雄等人授課。在他們的革命思想熏陶和影響下,年輕的郭汝瑰讀了李達編著的《馬克思》、《獨秀文存》、以及共產(chǎn)黨人辦的《向導》等進步書刊,逐漸懂得了一些革命道理。

    蔣介石發(fā)動"四·一二"反革命政變后的第二天,時任國民黨中央委員、武漢國民政府委員、軍校校務委員會委員的著名四川籍共產(chǎn)黨員吳玉章,根據(jù)中央抓軍隊的指示精神,召集郭汝瑰等四川籍學員談話:"現(xiàn)在形勢十分危急,蔣介石已經(jīng)公開叛變,很可能進攻武漢,四川軍閥楊森有可能配合進攻。你們要盡快回到四川,想盡辦法讓郭汝棟阻止楊森出川攻打武漢;如阻止無效,可讓他待楊森出川后伺機攻其后方,促其崩潰;如也辦不到,則一定要郭汝棟不出一兵一卒幫助楊森。"

    按照吳玉章的安排,郭汝瑰等人提前畢業(yè),回到四川涪陵做郭汝棟的工作。當時的郭汝棟態(tài)度極為圓滑,既不同意阻止楊森出川,也不同意當楊森出川后打擊他的后方,只答應不幫楊森出兵進攻武漢。

    郭汝瑰雖只得到一個不盡如人意的答復,但總算沒有完全辜負吳玉章的信任和重托。此后,郭汝瑰就留在了郭汝棟部隊政治部做宣傳工作。他走街串巷,出入學校團社,寫文章,作講演,宣傳革命道理,一時間成了涪陵城內無人不知的激進人物。

    1928年5月的一天,在郭汝棟部任少校團副的中共地下黨員袁鏡銘找到郭汝瑰,對他說:"根據(jù)你的表現(xiàn)和要求,現(xiàn)在,黨同意吸收你參加。你的黨小組長就是同團的上等兵邱志堅。"就這樣,郭汝瑰加入了中國共產(chǎn)黨。

    1930年冬,郭汝瑰在堂兄的安排下進入日本士官學校第二十四期學習。前后學習時間雖然不到一年,但日本軍隊的軍事思想、軍事制度、連隊教育和練兵精神,使之獲益非淺。"九一八"戰(zhàn)爭的隆隆炮聲,驚醒了郭汝瑰想在日本"學點本領"的幻夢。郭汝瑰等一批在日本士官學校學習的中國留學生,為抗議日本侵占東北而憤然放棄學業(yè),毅然于1931年11月返回祖國共赴國難。

    回國后的郭汝瑰通過郭汝棟的關系進入了陸軍大學第十期學習。在陸軍大學的三年,他如饑似渴地把戰(zhàn)術、戰(zhàn)史、參謀業(yè)務、鄰邦軍備、野戰(zhàn)筑城、諜報勤務等必修課學得細致深入,觸類旁通。對馬術、汽車駕駛、飛機駕駛也有所涉及。同時他還自修日文、德文,從而在日、德兩個當時軍事強國的戰(zhàn)史寶庫中吸取了較多營養(yǎng)。

    郭汝瑰到職后不久,抗日戰(zhàn)爭全面爆發(fā)。1938年7月,郭汝瑰作為剛升任的五十四軍參謀長參加了武漢衛(wèi)戍總司令陳誠主持召開的保衛(wèi)武漢的作戰(zhàn)會議。會上,郭汝瑰公開對陳誠的作戰(zhàn)方案提出反對意見,他以南京失守的經(jīng)驗教訓對比分析武漢的作戰(zhàn)情勢,提出了"保衛(wèi)武漢又不戰(zhàn)于武漢"這個新的戰(zhàn)略防御方案。他的方案得到了參加會議的中央軍和云南部隊的一致贊同。陳誠不但沒有因為郭汝瑰的唐突而感到不快,反而對他的這個"不重核心而重外圍"的方案拍案叫絕,并采納了他的方案。果然不出郭汝瑰所料,武漢戰(zhàn)役從戰(zhàn)爭的一開始就按他的設想有條不紊地進行。

    武漢保衛(wèi)戰(zhàn)顯示了郭汝瑰的卓越軍事才華。戰(zhàn)爭一結束,郭汝瑰就升任第二十集團軍參謀長,1941年出任暫五師師長,1943年回到由蔣介石欽定的軍界精英組成的重慶國防研究院任研究委員。1943年3月,鄂西會戰(zhàn)結束后,蔣介石和陳誠更加器重郭汝瑰,1944年派他以副武官的身份赴英國考察,1945年3月回車后出任軍政部軍務署副署長兼國防研究院副院長。

    1945年,希特勒德國已經(jīng)徹底失敗,日本也是敗局已定,蔣介石開始著手研究如何剪除共產(chǎn)黨這個心腹大患。軍政部幾經(jīng)策劃,拿出了一個方案:首先防止日本投降后,武器裝備落入八路軍、新四軍之手;其次,立即裝備胡宗南兩個軍、傅作義一個軍,于日本投降后搶先進入天津、北平、張家口一線,阻止八路軍、新四軍東進;最后,由西南、華南抽調重兵,由平漢、津浦路北上,進逼華北解放區(qū)。這就是由郭汝瑰主編、一共只準打印十三份、且底稿已在軍務署辦公室主任李文倫少將親自監(jiān)督下銷毀的《國軍戰(zhàn)斗序列》。

    蔣介石做夢也不會想到在軍統(tǒng)、中統(tǒng)特務多如牛毛、軍警嚴密把守的重慶,自己的愛將郭汝瑰卻通過任廉儒將這份絕密情報轉交給了董必武。因此,在日本戰(zhàn)敗投降后,正當蔣介石、何應欽、陳誠、顧祝同等人打開《國軍戰(zhàn)斗序列》,策劃對八路軍、新四軍進攻時,南方局領導人周恩來和延安總參謀部的毛澤東、朱德,也對著同一本《國軍戰(zhàn)斗序列》盤算著對策。正是因為有了這份情報,中國共產(chǎn)黨才果斷地向等待國民黨軍隊接收的日本軍隊發(fā)動進攻,這一提前行動使中國共產(chǎn)黨得到大量武器裝備和地盤,迅速壯大了自己的軍事實力,并在隨后的上黨戰(zhàn)役、平漢戰(zhàn)役中挫敗了國民黨軍打通平漢路的計劃,為延安總部調兵遣將贏得了寶貴的時間。

    1946年以后,由于陳誠的保舉,郭汝瑰官運亨通,一年之內連連升遷,自總參謀部辦公廳副廳長到國防部第五廳廳長再到國防部第三廳(作戰(zhàn)廳)廳長(1948年7月第二次擔任此職),后又隨顧祝同到徐州擔任陸軍總司令部參謀長,進入了國民黨最高軍事決策機構,掌握了國民黨軍隊行動的最高核心機密。

    1947年5月12日晚,郭汝瑰和陳誠等人被召集到蔣介石官邸研究山東戰(zhàn)場情況。就在當天深夜,郭汝瑰向任廉儒詳述了蔣介石山東戰(zhàn)場的部署情況,并特別強調國民黨整編七十四師是國民黨的五大主力之一,務必要格外提防。正是由于郭汝瑰的提前提示,5月16日,陳毅指揮的華東野戰(zhàn)軍集中優(yōu)勢兵力,在孟良崮一舉全殲國民黨整編七十四師三萬余人,擊斃敵師長張靈甫。

    郭汝瑰在徐州陸總參謀長任上還做了另一件大事,就是把中共打入敵人內部、已是國民黨中將的張克俠調任為徐州城防司令。正是郭汝瑰布下的這個"棋子",在決定中國命運的三大戰(zhàn)役之一的淮海戰(zhàn)役中,發(fā)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。1948年11月10日,張克俠、何基灃等在萬年閘率部起義成功,從而為蔣介石開放了臺兒莊至微山湖的運河防線,使徐州的東北大門洞開,讓解放軍得以直搗徐州,并切斷了黃百韜兵團撤守徐州的退路,為蔣介石的徐蚌戰(zhàn)略決戰(zhàn)率先敲響了喪鐘,從而加速了淮海戰(zhàn)役的進程。

    從1945年重新與黨聯(lián)系上開始,郭汝瑰拋棄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,以"白皮紅心"的方式在國民黨的心臟部門進行特殊的戰(zhàn)斗達四年之久,為中國共產(chǎn)黨提供了大量的重要情報,其中包括:重點進攻山東計劃、徐州司令部兵力配置、國民黨軍在大別山的調度計劃、解圍兗州計劃、解圍長春計劃、解圍雙堆集計劃、1948年11月底國民黨軍江防計劃、武漢、陜甘、西南等地區(qū)的兵力配備序列等,為人民解放軍迅速打跨國民黨軍隊作出了特殊的貢獻。

    根據(jù)黨的指示,1948年12月24日,郭汝瑰趁何應欽離職、徐永昌就任國防部長的機會,遞上引咎辭職的報告,請求辭去第三廳廳長之職。

    之后,幾經(jīng)周折,蔣介石在下野前夕,任命郭汝瑰為七十二軍軍長,并命令他盡快重建這支部隊,立即開往四川。七十二軍原屬邱清泉第二兵團,淮海戰(zhàn)役中大部被殲,突圍中跑出官兵千余人,這是一支蔣介石的嫡系部隊,故蔣決定重建之。

    1949年12月10日,郭汝瑰召集全軍團以上軍官會議,公布了《起義告官兵書》,向全國發(fā)出了起義通電,并通知所管轄的區(qū)域同時起義。起義的通電一公布,遠在臺灣的蔣介石氣得渾身發(fā)抖,捶胸頓足,連聲罵道:"娘希匹,郭汝瑰……"

    第二天,郭汝瑰率所部一萬三千余人在宜賓起義,將解放軍十八軍軍長張國華、政委譚冠三率領的大軍迎入宜賓城,使宜賓這座歷史文化名城完好地回到了人民手中。

    美國一家報紙曾不無幽默地發(fā)表一篇題為《一諜臥底弄乾坤,兩軍勝敗已先分》的文章,其中講道:"郭汝瑰以國防部作戰(zhàn)廳廳長的身份,為國府'運籌帷幄'之中,卻讓中共決勝千里之外,真是匪夷所思,一大諷刺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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